许昌市建安区人民检察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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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说建安|郑氏民居:庭院深深,体会院落之美

时间:2023-03-20 11:54:06    点击量:2578
“音乐是流动的建筑,建筑是凝动的音乐”。黑格尔如此提示音乐与建筑的关系。的确,建筑作为一种艺术,并非那些简单的钢筋、水泥、砖瓦积和,而是依靠其布局空间、颜色状型,无声地激起人们的情感反应。

当你与散落于建安村庄的古建民居相遇,感受它们在时间缝隙里悄然地寂静破落,感受它们坚强温和地庇护了一个家族的幸福安康,也自然会感受到那些通过砖瓦材料组成的居住空间里,低调地凝结着“创作者”的审美取向、精神追求。虽然时光已经让这些建筑老去,带走了深宅大院曾经的光鲜艳丽,但那些讲究的结构布局、精美的雕梁玉砌、古朴的门楣画窗仍然会让你有一种此处恰好相逢的感动。

这些时日,连续探访了张潘王家大院、灵井郑氏民居、桂村姜家大院和泉店的张家宅院。四处宅院均为清代宅第民居,距今已经一百多年的历史。一百多年的光阴流淌,每一块儿砖,每一片瓦,每一扇门窗里,都有渐次消隐的陈年旧事。而且由于古建民居本身砖木构造的建筑性质,也决定了其保存难度,能够经百年风雨依旧散落在建安的土地上,本身就是一件幸运的事儿。

 

窗外风声温柔

池水泛出清波

杏花桃花开得羞涩

无论你经过院落,走远走近

心上都不曾真正有过烦忧

这是一位女子隔窗对望庭院的一首小诗,诗中可以想见,这方庭院必是一处理想的居所。所谓隔窗漏景,院落之中,有草木生动,有流水淙淙,自然也会有景石与之相伴。我们从诗中可以领悟到院落的静深之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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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灵井小宫村探访郑氏民居,经过几番东拐西弯,我和摄影师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老街的一处三层高的明清古建。这是郑氏民居的“郑向晓进士院”,村民俗称为“高楼院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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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建原部分已坍塌,后在当地政府的重视之下进行了修复,修复之后,遂成为小宫村的一处标志性明清古建。建筑坐北朝南,只见青砖垒砌的墙体厚重明朗,屋脊顺直起翘,临街墙上开了三处花窗。从房门进入,屋子宽敞,干净整洁,屋内有木楼梯可登上三层楼。楼上空间仄逼,这与在建筑外面的感受全然不同。

据村里老人介绍,楼上原是闺阁小姐的闺房,平时小姐是不下楼的,多数时间临窗对坐,赏景观花。进士家的女儿,想必也自有书香相伴,诗书礼仪应是通得。

小宫村《郑氏宗谱》载:郑向晓,第五世,向字辈,字宾之,进士,护南阳府知府印。其所建宅院连通小宫南北大街,纵深对称,气势恢宏,现院内仅存南大客厅和北三层老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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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一位老人介绍,小宫村的明清古建,多为商人或士人所建。凡做过官职的家族,宅院房顶上镶的五脊六兽是张着嘴的,没有做过官职的则是合着嘴的。查阅古建筑资料,未见其它地方有此种说法。可能是小宫村自发形成的一种乡土风情,未可知。

北京舞蹈学院副教授郑维忠女士曾与我电话交流过郑氏民居情况,对郑氏民居被命名为不可移动文物很是喜悦,言其祖上即为小宫士族一脉。年逾80的老教授一生沉醉于中国团扇舞蹈,对舞蹈和人生都有不同角度见识。其姑母郑莲塘是许昌知名人士蒋介民的遗孀,独自抚养儿子和遗腹女长大成人,身上亦有着旧时女子不同寻常的坚韧和从容。郑维忠女士对这位已故多年的姑母,十分情深,心中总有挂牵和不尽之事。

一方庭院,烟云尘海。我们对着古建筑畅想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,从满院的草木摇落里追寻一种淡定。如果真能够像期待的那样,把生活过成诗歌,将诗与意结合,再把意融入现实,呈现的则是坚定的生命力。比如这位郑氏女子,以舞作比,不尽意处皆在伸展之中。

院落里散乱的风吹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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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落自古以来就与中国人的生活息息相关,它是承载人们生活的居住空间,也是中国人安顿生命和精神的情感寄托。尤其对于生活在钢筋水泥的现代人来说,能够有一方庭院可赏“岁岁年年花相似”,便真是赏心悦目人间事了。

中国最早的四合院落是陕西岐山凤雏村发掘的一处西周院落遗址,总面积1469平方米,相当于三个并列的标准篮球场,大门外还有一堵影壁,距今已有3100多年的历史。这里的房屋布局呈相当严整的四合院形式,是目前已知的四合院最早实例。宅院四面围拢闭合,低调、审慎、私密、便利,堪称后世中国民居的典范。

我们所说的小宫村“郑氏民居”,并非单指某一处宅院,而是“郑百万”及其后代先后所建的具有北方特色的宅第民居。经过100多年的风雨沧桑,现保存有4个院落,总占地约1.36万平方米。“郑百万”也不是某个人的名字,而是村民对小宫郑氏家族经商名号“新和号”的赞称。“新和号”主要经营药材丝绸生意,在郑氏十二世孙郑耀离任大掌柜时,生意达到鼎盛,被称为“郑百万”。“郑百万”的商业版图作强与坐庄客官(购销员)郑鹤魁密不可分。他曾在云南经营花木12年,为“新和号”带回大量财富。郑鹤魁回到许昌后,大掌柜郑耀离在小宫村修建了郑氏古宅。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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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郑百万”古宅位于小宫老街南面,为五进院落,总进深120米,整体结构布局巧妙,规模宏大,进入院落需要七拐八折、左转右转才能走出,被村民形象地称为“转楼院”。由此可以想见,这处古宅院的纵深、蔽隐。上世纪60年代遭受损坏,现仅存二进院比较完整,院内有东西屋厢房各三间,经150平米的阅台进入大客厅,建筑的气度风韵犹存。

郑维忠女士的堂哥郑维树回忆他儿时在宅院居住的情景。在他的记忆里,宅院中间是花厅,花繁叶茂。前院有东西厢房,后院便是转院楼。他经历了转院楼的美丽,也经历了旧时期深宅大院的风风雨雨。那些人,那些事,沉在了岁月深处,却也在记忆里永存。后来,郑家举家搬迁至南九曲街,宅院就更加沧桑了。

中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感叹:有了一个自己的院落,精神才算真正有了着落。郑板桥更是直言不讳:吾毕生之愿,欲筑一土墙院子,门内多栽竹树花草,清晨日尚未出,望东海一片红霞,薄暮斜阳满树,立院中高处,俱见烟水平桥。对于院落的追寻,居山水之间为上选,村中居住稍逊,居于郊外则又似乎差强了人意。

行走于郑氏“转院楼”,虽然不见昔日院落的精美勾思,巧妙布局。但从院落里残留的摆放陈设,姿态精致的雕琢,斑驳厚重的墙体,仍然可以窥见昔日院落的格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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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宫村又称“孝阳寨”,源自村庄地处许昌城西孝山(岗)之南。相传,清咸丰庚申十年(公元1860年),村民筑寨以防匪患。村寨原有东、西、南三座寨门,尤以南寨门高大坚固,寨门外修建一座青石桥,石桥旁有一棵古松。今石桥已废弃,古松已苍老,却不知几时,从半腰树洞里长出了一棵桐树,自然形成“松抱桐”景观,松柏吐翠,再生枝桠,令人称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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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建益 摄

令人称奇的还有小宫村的走马门楼,体现了村庄深厚历史和经济底蕴。村民介绍,过去小宫村的走马门楼有十几处,现保存比较完整的有两处,一处位于老街南面的郑远让祖上宅院,另一处位于老街北面的郑庆庚祖上宅院。两处门楼都修建得高大气派,房脊饰五脊六兽,门楼镶精美砖雕。在和村民攀谈时,得知郑远让祖上经营药材生意,其后人也在做生物医药。

光阴流转,一个村子的气度不减。庭院深深,一个家族的传承仍在持续。

“庭院深深深几许,杨柳堆烟,帘幕无重数。”欧阳修在《蝶恋花》里勾画了庭院之深锁。无论是小宫村的“高院楼”,还是“转院楼”,都体现了这种中国传统民院的精髓,中轴对称,一静一深。“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”。当我们步入庭院,层层进深,或是寂寞梧桐锁清秋,或是斜阳却照深深院,这种审美上的独特意蕴和文化感受只可意味,难以明说。

值得一说的是,小宫村有着得天独厚的发展优势,村民们继承了经商的传统,多从事人发收购和档发加工业,全球知名的瑞贝卡发制品企业就发源于此。随着城乡融合的推进,这些散落在小宫村的古老建筑应该能够焕发出新的时代魅力。

(本文形成中得到了郑维忠女士和刘建益先生的指点支持,在此感谢。)